采茶归来
 

    华坐在靠墙的小矮凳上，拿起一根小棍子不停地扒翻着竹箕上的茶青，耷拉着脑袋，嘴里不停地嘟嚷着。在他对面的黑脸点起一根烟，终于忍不住冒火，指着华大骂起来。

　“你这小子就是不长记性，说你好几次了，采回的茶叶要符合厂里的要求，你这一大片一大片是什么破东西？”

   “不就是多了那几片……”华瞟了一眼，小声应道。

   “你！还什么大学生，就石板一块！”黑脸气得连烟带话都喷了出来。

   “我说黑子哥，你就别生气了，这清明放假，华这么远从学校赶回来帮家里采茶也不容易，不就是点小事，别气了。”惠嫂牵着刚上小学的女儿上前劝道。

    “一点事？这就是胡子眉毛一把抓，懂吗！”

    “黑子叔，啥叫胡子眉毛一把抓呀？”小女孩天真地望着黑子。

    “去去去。小屁孩一边玩去”

    这一对话惹得茶厂的茶农们哄堂大笑。

    “大家都别忙了，帮华把不合格的叶子拣出来？”惠嫂是村里的热心人，大伙都听她的。

    大伙们放下手中的活，蹲在地上，把华采来的茶青用竹筛晾开，仔细地把一片片大叶子拣出去。屋子里，飘逸着满是茶青的淡香味，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记住这次采茶的基本标准是两叶一尖，凡不符合要求的厂里不收。还有，自家茶园自家采，如果发现社员有撒农药的、放化肥的，经查实，开除！”黑脸闲不住，背着手在屋子走来走去，厂里的人都知道他这德性，一天到晚老拉着脸，但人心特好，就做事非常严格。大家都佩服他，因为他确实是岩仔数一数二技术最好的炒茶师傅。

    “注意了，不要让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一锅粥！”黑脸提高一个声调。

    “黑子叔，咱们厂是不是闹老鼠了？”小女孩抬起头望着黑子问。

    “去去去！”

    屋子里又是一阵欢乐的笑声。

 

（后记：本故事是笔者两年前在岩仔的老茶厂亲历的真实故事。岩仔老茶厂原本是岩仔60年代建的手工纸厂，现已在原址拆建新厂房，为保证岩仔茶叶的质量，岩仔茶叶农民专业合作社在建社之初就定下了严格的准入制度和制茶程序。收茶青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环节。）